2010年October月
1115:45:35
我姑父(二)山娃娃
  山娃娃.我姑父(二)
  
  
  
   洪家关群山环绕,每到农历三月三,漫山姹紫嫣红的杜鹃花便争芳斗艳,当地人称此花映山红。
  
   小盆地的洪家关门前终年流淌着一条碧绿清澈的玉泉河。玉泉河发源于牛角尖大山,由木峡沟、海儿峪、淋溪河三条溪流汇集而成,流经洪家关后,再和天在溪、鱼鳞溪汇合流入南岔,随后注入澧水,全长数十公里。山里人不知从什么年代开始,就一直在这条河上放排了。
  
   洪家关到刘家台一带聚居着上百户谷姓白族、向姓土家族、贺姓汉族。相传宋代末,云南大理一支两万多人的“爨僰军”(寸白军)东征长沙,谷姓、王姓、钟性、刘姓等白族始祖战后西迁到了洪家关。清朝康熙年间,湖北籍骠骑大将军贺崇先率军湘西剿匪,官升九溪卫,迎娶永顺土家族姑娘车师后,移师桑植洪家关,从此定居繁衍,贺姓后来也成洪家关大族。
  
   明末,洪家关组织了三千土家族、白族远征军东征福建抗倭。从那以后,每年农历三月三,映山红染红了山林的时候,洪家关的白族后生妹子便要聚在玉泉河两岸赛歌。
  
   第一首赛歌必然是头年选出的歌王先登场亮相。
  
   你看那歌王,上着白色对襟衫,外套黑绸缎领褂,下着蓝长裤,腰挎五色玲珑绣花荷包,包绣“双雀登枝”、“鸳鸯戏水”,脚踏一双红棉绣球谷草鞋。
  
   歌王站在河一边,双手合十唱到:“一拜祖先来路远,二拜祖先劳百端,三拜祖先创业苦,四拜祖先荣耀显,家住云南喜洲睑,苍山脚下有家园,大宋义士人皆晓,天山逸民历代传。”歌罢,两岸后生妹子双手合十面朝西方四拜。
  
   歌王清清嗓子,右手指向对岸妹子:“马桑树儿搭灯台哟,写封的书信,与耶姐带哟。郎去当兵,姐耶在家哟,我三五两年,不得来哟。你个儿移花耶,别处栽哟。”
   玉泉河另一岸的妹子里面随即闪出一俊俏姑娘,当是头年歌后妹子。
  
   妹子上着白麻衫,玉肩上挑红坎肩,外套黑丝绒领褂,腰系绣花短围腰,下着蓝色宽裤,足穿绣花“百节鞋”,独辫子盘头,白丝头巾盖顶,红头绳绕白巾。
  
   歌后玉指叉腰,朱唇起:“马桑树儿搭灯台哟,写封的书信,与耶郎带哟。你一年不来,我一年年等哟。
  你两年不来,我两年挨哟。钥匙不到,锁耶不开哟。”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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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0年October月
1115:32:40
我姑父(一)山娃娃
  山娃娃.我姑父(一)
  
  
  
   “哥在排上啦打一望咯外,姐在哟河里哟,情那妹妹儿耶一耶,洗衣裳咯喂。洗衣棒棒儿捶得响咯喂,郎喊哟几声哟情郎妹妹儿哟一耶,姐儿未张咯喂。唱个山歌丢个信儿哟,棒棒儿哟捶在哟,情妹妹喂衣哟岩板上咯喂......”裸着健硕的上身,刘长顺索性喉起澧水号子来。
  
   刘家台在峡谷中像个宽大的平台紧靠澧水边,离河床高约10米,河岸陡峭,河水喘急。刘家寨子就建在平台上。悬崖边一条崎岖蜿蜒的山道从刘家寨子穿过,这便是从外面通往天子山的唯一通道。
  
   寨子中央立着灰瓦青砖的刘家祠堂,族长刘子为一家和众多家丁都住在这十多间的瓦房里。祠堂四周散落着破烂成旧的草房,住着其他放排为生的贫穷刘姓族人。我姑父刘长顺的家就在其中。
   刘家台的后生伢子刘长顺,从小在澧水里泡大,练就了一手好水性。这后生一副好身板,人不但长得英俊,喉起澧水号子来,高腔的尾音更是久久地在峡谷里回荡着。
  
   农历三月三这天,刘家台上游的洪家关白族人照例要聚在玉泉河两岸赛歌。
  
   刘长顺提着腊肉,喉着号子,心早就飞到玉泉河畔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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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山娃娃:山娃娃 我爷爷(一)(2007/4/14 1:22:11)
山娃娃
  
  我爷爷(一)
  
  
   如血的残阳骤然间落下,身后怪石嶙峋的土林在暮辉中,凸现出狰狞的面目。
  
   崎岖的山道上,一队骡子客匆匆地赶着马队,朝东边的天子山腹地进发。
  
   天子山地处湘、鄂、川交界处, 杂居着土家族、苗族、白族、汉族。各民族之间长期争斗,各自为阵。或以村落,或以寨子,或以大家族为基础,组织武装。更有神兵、土匪、大府人家的家丁各霸一方。
  
   为首的中年骡子客扬扬手中的马鞭:“长顺,现在离你家还有多远?”
  
   “爹,穿出这片峡谷就到了,一袋眼工夫。”刘长顺一溜眼跑到马队前面。刘长顺是我的姑父,早先在澧水上放木排,练就了一身好水性,山歌也唱得响亮,在村里面后生里是长得最英俊、歌唱得最棒的。我爷爷原来在药铺当帐房先生救过我姑父的爹,两老哥俩成了忘年之交,拜了金兰。这两家人走得勤了,姑父看上了我姑姑,姑姑也倾慕姑父的才华,于是老哥俩干脆成全了这门好事。
  
   我爷爷这一队骡子客一行十三个人,姑父刘长顺早跑前面没影了。大伯贺文凰断后,二伯贺文友在马队中间。骡子和马上驮着从四川自贡、重庆贩来的盐巴、鸦片、枪支、、药品、布匹等。爷爷贺世靖是红三军的军需主任,此次化装成跑马帮的中年骡子客,给部队购买军需物资。
  
   转过一个山头,前面出现了一个寨子,寨门上飘着杏黄的旗子,上书猩红的“刘”字,那是姑父所在的刘家大祠堂,族长叫刘子为,方圆几十里出名的大府人家,拥有100多个家丁。刘家出了个红军战士刘长顺,也和贺家沾上了点亲。平时刘家没有什么恶迹,红三军便从来没有去找过他们的麻烦。
  
   当下从寨子里走出一清瘦的老头,后面跟着我姑父、10几个扛着火捅的汉子。
  
   “哈哈,稀客呀稀客,亲家翁。红三军的军需爷光临鄙寨,我们刘家沾光了!”老头向我爷爷拱手,干涩的脸颊挤出一道横肉来。
  
  “呵呵,久仰久仰,刘家族长果然气派,人枪100多,雄居刘家台,一方霸主呀!什么时候考虑加入我们红军呀?”爷爷也朝刘子为拱拱手。四方的国字脸红润光亮,眼眸里透出锐利的神情,丝毫看不出长途跋涉后的疲惫。
  
  “嘿嘿,不急不急。亲家长途劳顿,且暂着歇息,鄙人早叫下人备好了小酒,还请红三军的将士们赏个脸,将就住一晚上,入伙的事从长计议吧。”刘子为干笑道。
  
   爷爷摊摊手:“呵呵,恭敬不如从命,在下讨扰了。明天我一定在军长面前汇报刘族长的心意。”
  
   刘子为躬身道:“亲家请!”
  
   “族长请先!”爷爷拍拍长杉上的灰尘。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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